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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柔柔的灑進來,我的頭腦也像電腦一樣開了機,螢幕上映出來的是昨晚不知道怎麼寫的那一段企劃,還是無解。
乾脆出外散步。
我住的小村人家不多,各家距離不遠不近,剛好雞犬相聞,晨起的雞犬聲聞之間,有煎蛋、稀飯、烤麵包的香味,卻沒有人車喧嚷;我緩步走過一棟漂亮的古厝、一棟典雅的三蓋廊、一棟規矩的兩落大厝和一棟精緻的番仔厝,門口的機車、晾曬的衣服,地上丟的小孩玩具,階前睡著的狗,古厝並不是展示的遺跡,而有真正的生命。
我穿行高高低低寬寬窄窄的牆間小弄,越過宮前廣場,又經過花木扶疏的人家,一棵種於光緒九年,西元1883年的老榕樹就在一戶人家的小院子,樹影搖動間,它已走過124年。
村邊有欒樹,樹上黃的花和紅的蒴果並在,台灣別有特色的原生樹種,又好種又好活,並且一年四季都有風情。村落邊的保護廟前,兩個老太太坐在石椅上聊天,輕快的語調在晨風中傳得很遠,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各自都是一襲短衫長褲,衣著整潔的老太太見到不認識的我,就隔著馬路問:「你是誰啊?」濃濃的口音是問候也是探究,這樣的村子和社會怎麼容得了壞人做得了壞事?
村路邊那隻大得像牛的狗見到我高興得原地轉圈,還要搭起兩手和我段跳土風舞似的,我一邊哄它一邊摩娑它的頭,像牛的狗,應該自在在村裡閒晃才是啊!只因為體型太大怕嚇了人,只好一輩子被拴在這裡,這也叫懷璧其罪嗎?
又一間漂亮的古厝;前廳後落邊廊都漂漂亮亮,即使已經屋頹牆傾瓦破也還看得出當年的細緻,陷落的屋頂中優美的燕尾屋脊仍然依稀可見,一隻戴勝張開像印地安人酋長一樣的頭頂飾羽,站在殘缺的脊線上,背光,使它像帶著一圈光環。
天空一群小小的身影掠過,是夜夜來村邊樹叢棲息的八哥,趁著晨光要外出了,村外野地裡傳來幾聲玉頸鴨呀呀的叫聲,路邊木麻黃上一隻伯勞緩緩隨樹枝輕擺,鵲鴝引吭,哨音一樣響亮的歌聲穿窗而入,我已經又回到屋裡窗邊和它們相視互望,眾鳥的歌聲如同序曲,為我展開美好的這個秋日。
「橋畔垂楊下碧溪,君家元在北橋西,來時不似人間世,日暖花香山鳥啼」(註),宋朝詩人吳琚所寫的這一首七言絕句突然跳進腦海,我不住在世外,卻享有這桃源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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