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在恆春的日子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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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時候到墾丁,還有十天到夏至,卻已經是豔陽火熱的天氣了。

天空的雲淡得像攤薄的棉花,藍色的天空坦蕩蕩地沒有面紗遮掩,陽光甚麼也不用穿透,就可以毫無保留地像大地潑灑出他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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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氣晴朗,往墾丁去。悶熱的空氣把它關在車窗外,窗外的太陽高高掛著。天上有雲,各式各樣的雲:黑的、白的、高的、低的、成團的、散的,雲在山巔聚攏,在海上分開,高高的雲慢慢走,低低的雲輕輕飄,遠遠看去,好像山巔有雪覆蓋,海上有棉絮飄浮。穿雲透隙,陽光找到每一個可以通過的地方放射出它的輻射熱力,最高的天空仍然藍,海面上卻因為雲斑斑塊塊,沒有藍,剩下灰。白天,街上的人車很教人吃驚,不是假日呢!大家還是擠著來了,他們放棄了太陽和花香,都在沿街商店的廊簷下慢慢逛,一邊等著夜色來時霓虹燈亮起,卻沒人發現山上的天空正搶在日落以前要開始演出。   山上,光的亮度漸漸減,太陽的熱度慢慢降,風輕輕吹起,東邊的團雲在山巔慢慢往西走,西邊的散雲開始往四方推,太陽在雲的後面緩緩移動,慢慢換顏色。東邊天空的團雲從白,到紅,然後把顏色全和在一起,變成灰黑,最後還悄悄掉下薄薄的水霧,西邊的天空卻開始上色,從淡淡的黃,到深深的橘,還調了深藍和綠多點姿色,東邊不願意變黑的團雲急急往西邊走,因為趕得太快,和著西邊的雲漸漸連起了北邊的天空,還不夠,又往高空堆,而太陽也急忙推出她最美的熱烈的紅色,挾著光,照向濃濃的雲,於是,天空像燃起的火,火光沖天,翻騰滾躍,把半個天都燃燒起來似的! 轉個身,南邊的天空卻像隔岸觀火,一朵白雲靜靜立在天中,還照出一抹紅色的天光。站在台灣尾端岬角的山坡,東邊和西邊的海面都送來風,憑方向,好像東北季風的裙角已到;憑濕度,好像西南潮濕的水氣仍足,風向交手的季節裡,我看見夏末秋初過境的白鷺鷥已在如茵的綠草坡上現蹤。 雲越濃,風越緊,光漸弱,晚霞的紅彩越沉重,很快,太陽消失,黑色突然籠罩。轉身看西方山谷,點點燈火已燃起,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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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剛剛亮起,我就醒了,

拉開窗帘,外面暈濛濛的有霧,

停在門外的車佈滿了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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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社頂有點兒冷, 裹緊了外套還是覺得寒意撲面,畢竟已經是臘月。 樹影輕搖,冬風拂過森林的時候有沙沙的腳步聲, 不是休假日,幾乎不見遊客的蹤影, 大部分的賣點也索性機動性的打烊休息, 假日熱鬧的街上, 只剩下幾隻慵懶的狗兒在門口煨著太陽,取著冬日的溫暖。 刺桐怒張著它虬勁的枝幹,欒樹的翅果在風中飄搖, 雲低天灰,這是冷鋒過境的日子。 經過社頂的小村落,那隻黃眼的黑狗聽見我車輪的聲音, 機伶的跟在車後狂奔, 速度快得我看不輕它是從哪個角落竄出來的, 我和它純粹是萍水相逢,每回經過時它都出現, 熱情相迎,也依依相送,說是有情,情在單純的動物身上最清楚。 社頂曾經是平埔族原住民居住的部落, 傳說這裡的人不吃雞不養雞, 因為多年前他們曾經因為一聲雞啼而敗漏形跡, 結果遭到族人被滅殺的這麼長遠的時間, 現在的社頂是否還有這樣的傳統? 路上走過的幾隻花色斑爛的土雞告訴了我現在的答案。 正看著大花咸豐草花兒盛開遍野, 身邊突然一部摩托車噗噗噗的駛過去, 騎得慢慢的摩托車後面竟然跟著一隻山豬! 圓圓胖胖的身體下是四隻小小的腳, 尤其那四個蹄子,就像蹬著小小高跟鞋, 小小的尾巴在身後搖阿搖,背後看過去就像小豬在跳舞! 它使勁兒的跟在摩托車後面,就從睡著的狗兒的鼻子前面經過, 那些狗兒,只懶懶的抬起眼皮兒瞄一眼而已,小豬沒有惹起一點點騷動, 顯然這些日子進進出出,不但小豬不覺得自己是隻豬, 狗兒們也認了這隻長得像豬的東西。 日頭漸出,漸漸暖和, 山谷吹來的風有春風的感覺,太陽溫暖,款款風中只覺春天瞬間來到。 我側耳傾聽, 除了風吹過樹梢的聲音,竟聽不到一聲鳥叫, 我再聽…….除了颯颯的風聲,風裡漸漸聽到了像背景一樣淺淺的蟲鳴, 那似有若無的聲音,和在風裡,就只像是風的群擺款款拖過林梢的響動, 我再等待….再傾聽….再仔細…, 過了好一陣子,遠遠的地方, 我終於聽見了遠遠的地方出現了一隻烏頭翁斷斷續續的叫聲, 它咳咳咳的像在清喉嚨, 間或,有一隻小彎嘴畫眉試探性的咕嚕兩聲,然後又靜了下來, 這時,天空飛過四隻紅嘴黑鵯, 它們掠過天空以後,左方出現一隻烏頭翁小心的叫聲, 似乎是再回應剛才遠方的呼聲,它只有四個單音,然後有停止了。 風繼續吹來,鳥兒又安靜了, 一切有回到最初的樣子-除了風和蟲, 樹上沒有鳥叫,花間沒有蝶舞。 天是陰的,陽光在厚厚的雲層之間忽隱忽現,冷鋒餘威猶存, 雖然馬纓丹和海州長山花兒盛開,山坡上綠意仍在, 但是就是沒有看見動物的活動,蝴蝶、鳥和猴子今天都休假了, 等著長長的假期後重上舞台。 墾丁的冬日舞台素雅,隱隱藏著的,是明春勃發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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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春半島的東半島是一般遊客足跡較少的地方,

它靜靜的以淳樸的特色吸引著我,

有時候我會在這裡吃碗麵喝杯茶,到港口溪的出海口這裡望望溪流入海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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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墾丁來來去去這麼多年,什麼最令我難忘? 何處最令我流連?哪裡最令我想念? 什麼時候最令我陶醉?又那個季節最令我欣賞? 沒有答案。 因為在我心中, 墾丁任何一個時候,任何一個季節,任何一個地方, 都有它的美,都有它的記憶,都有它的好。 春天的墾丁,落山風還沒遠去, 渡冬的雁鴨仍在天空盤旋,花兒開放,鳥唱處處, 冬風還在徘徊,春的味道已經悄悄蔓延, 洋蔥的味道隨風吹送,田裡滿是黃金球一樣的洋蔥出土。 初夏的時候,蝴蝶在繁花之間飛舞, 青蛙的叫聲在夜裡響起,雨水開始落下來, 被滋潤過的相思樹,開起了細細的黃花,染黃了大尖山的山坡, 海水更藍,白色浪花過處,是遊客歡暢的聲音。 秋天是在白露過後正式豋場; 伯勞鳥開始在牧場出現,天空開始有猛禽過境的蹤影, 樹林裡,山埔姜有了淡淡的紫色花朵, 小小的、密密的,是墾丁處處可見的顏色, 沼澤和溼地裡,有了鷸鴴科的水鳥的聲音,細細的、尖尖的。 冬天,落山風正狂,海邊風砂四起, 珊瑚礁岸邊,捲起的浪花像層層白雪, 溫暖的小屋裡,風在窗緣呼哨奔走;樹林哩,葉片在彼此摩娑, 夜晚,螽蟖在草叢樹林裡嘶嘶想起, 無人的海邊只聽見潮水刷過海岸的嘆息。 天晴的時候,墾丁熱烈非常, 大大的太陽高掛,亮亮的陽光直撲臉龐,大剌剌的灑向每一個角落: 海面晶光閃閃、地面熱得燙腳,連鳥卻也躲在樹冠裡, 墾丁的太陽讓人躲不過,就像恆春人的熱情豪邁。 天雨的時候,海上飄來的雨帶著鹹鹹潮潮的味道, 綿綿的雨觸到海面就被海融化了,山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雲煙後面, 山坡的牧草地像綴上了小珍珠; 若是雨下得大了,嘩啦啦的雨打在樹林裡就幻化成各式各樣的聲音: 闊葉的是「啪啪啪」,細葉的是「沙沙沙」, 偶而有雷,隔著密密的樹林也只剩下悶悶的「嗡嗡嗡」。 起風的時候,墾丁更有特色: 幾乎每一間屋子都聽得到「咻咻咻」的風在窗口打轉, 颼颼的風從東北吹來,翻過了中央山脈的餘脈,連滾帶跑掃過了恆春縱谷, 加快的速度就像個小颱風,調皮的掀起路人的衣襟, 拂亂大家的頭髮,還捲起浪濤,把海邊的沙礫往西南推去, 冬天的落山風最放肆、最頑皮、最令人啼笑皆非,也最教人難忘。 清晨,涼涼的晨風在墾丁的山崖海邊吹拂; 黃昏,滿天的彩霞跟著我們前行; 無論是在龍鑾潭邊的閑靜,或是在龍磐海邊的廣闊, 是在鳥鳴處處的社頂,或是在芳草萋萋的牧場, 有水的墾丁,有山的墾丁,都令我流連。 想起來有一首恆春的名詩,是宋澤萊先生寫的, 我所想的,竟和它有些相像,詩裡說: 若是到恆春 就要好天的時陣 出帆的海船 有時駛遠有時近 若是到恆春 就要落雨的時陣 罩霧的山崙 親像姑娘的溫純 若是到恆春 愛揀黃昏的時陣 海墘的晚雲 半天通紅像抹粉 若是到恆春 不免揀時陣 陳達的歌若唱起 一時消阮的心悶 說起這首詩,愛聽歌的朋友,是否會覺得似曾相識? 聽聽這首歌: 淡水情歌 若是到淡水 著愛落雨的時陣 罩霧的山崙 親像姑娘的溫純 若是到淡水 著揀黃昏的時陣 汝看海墘的晚雲 半天通紅像抹粉 若是到淡水 著愛好天的時陣 出帆的海船 有時駛遠有時近 若是到淡水 毋免揀時陣 淡水情歌若唱起 一時消阮的心悶 原來,是潘越雲演唱的「淡水情歌」, 涂惠源做的曲,就是根據宋澤來的「若是到恆春」在創作的曲子。 你看,美的事物多麼讓人難忘, 不同的地方,一樣的美好,竟然讓我們因著這樣的情感, 可以藉著相同記憶的文字,串聯起我們共同美好的經驗! 附錄一首恆春八景詩,刻在恆春鎮猴洞山石壁上,是清朝廣東梅州人梁燕所作: 貓鼻龜蛇峙海邊(貓鼻頭) 三臺高聳入雲巔(三臺山) 龍吟雨化潭心月(龍鑾潭) 虎嘯風清岫口煙(虎頭山) 牛背躬耕歸野徑(赤牛嶺) 馬鞍誰著出塵鞭(馬鞍山) 千秋洞鑒封侯蹟(猴洞山) 雄鎮東南半壁天(恆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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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局於10月23日傍晚公布「95年度廣播金鐘獎」入圍名單,本年度廣播金鐘獎除「特別獎」外共21個獎項,計有100件參賽作品從528件報名作品中脫穎而出。 其中李可製作的「四季風情畫」[墾丁國家公園委製節目]入圍「最佳文教資訊節目獎」及「工程技術[野外錄音]」獎,「鎏金時光」[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委製節目]入圍「最佳地方特色節目獎」。 行政院新聞局於本(17)日發布95年度廣播金鐘獎報名情形,本年度廣播金鐘獎項共22個,計有60家電台(含分台)報名,報名件數為529件,本年各獎項之報名件數以「文教資訊節目獎」41件最多,其次為「文教資訊節目主持人獎」(35件),再次之為「社會服務節目獎」(34件)、「社會服務節目主持人獎」(32件)及「流行音樂節目獎」(31件)。 新聞局表示,為鼓勵專業分工,獎勵廣播產業或節目之幕後工程技術人員,今年特將「技術獎」獎項修正,其中「最佳企劃編劇獎」報名件數17件,較去年增加7件,新設的「最佳工程技術獎」則有12件作品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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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九月,心就蠢蠢欲動, 因為天空的顏色換了,因為樹木的顏色不一樣了, 因為空氣中的氣味不同了,因為冬天的候鳥南來了。 先是屋後的小巷,白鶺鴒出現了 ,就像往年一樣它用輕輕的「唧唧唧」來跟我報到; 不久窗前響起了熟悉的「呷呷呷」伯勞鳥平安到達的訊息; 然後小小的綠繡眼開始群集, 清晨,總在那棵密茂的桑椹樹上「唧哩嘰哩」的交頭接耳。 當然,這時候,我幾乎可以看到, 恆春墾丁壟仔埔牧場的木條圍籬上,站著初來乍到的伯勞, 經過這樣長途的旅行,他們安心的在那裡落腳, 有些,要繼續往南的旅程。 接著,在落山風中,天空的鷹影出現了, 除了平常就在恆春半島御風而行的鳳頭蒼鷹和大冠鷲之外, 悄悄從北方南來的赤腹鷹先頭部隊開始零星出現, 沒幾天,就在大家的期盼中,它們果然如期來到, 天空滿滿的是它們的身影! 清晨,天還沒亮,社頂凌霄亭上就已經陸續有賞鷹客來到, 有些是老手,帶著長鏡頭攝影機; 有些是熟客,帶著雙筒望遠鏡和野鳥圖鑑; 有些是臨時起意來到的遊客,袖著一雙手依著指示來到賞鷹的亭子; 不管識與不識,大家在亭子裡很快熱絡寒喧交換情報起來: 昨天看見多少?赤腹鷹、蜂鷹和紅隼之外還看見什麼? 今天情形不知如何?昨天傍晚的落鷹有多少鷹進來? 此起彼落的交談,彷彿是多年不見的朋友; 的確,每逢這個季節,賞鷹的人會從四方聚集來到, 也許,天上的鳥不一定看得到, 但似曾相識的面龐卻常常在此重複出現; 這是一場盛宴,不需請帖也無須約定, 秋風吹起、時候一到,大家不約而同來到此處, 鷹,成為我們相聚的因緣。 十月,赤腹鷹過境之後, 灰面鷲緊接來到,又一波賞鷹潮出現。 賞鷹的人再度聚集, 這回,連傍晚落鷹的地點都更明顯了! 灰面鷲過海來到恆春半島以後, 習慣在環境完整,食物充沛的滿州鄉里德橋附近夜棲, 隔天,在晴空中乘風繼續南下, 所以清晨起鷹到社頂、傍晚落鷹到滿州成為不變的定律, 人人知道在哪裡和鷹會面,即使明知也許時機不對會不了面, 也要到那裡碰碰運氣。 看著鷹來鷹往,我忍不住心中渴念, 終於安排出時間,去赴今年的鷹之約。 時監是在某日的清晨四點出發,以避開車潮。 出發的時候天色仍暗, 昨夜太過晚睡,我擔心這趟路會疲倦不堪, 但卻不!一路瞌睡蟲不來招惹, 我清醒的經過屏東、南州、水底寮,進入枋寮; 這時,天邊的雲影有了金邊,清晨的陽光慢慢在天邊出現, 就在山海之間,我看見天空漸漸轉亮,五點半的時候終於大亮! 六點,到達社頂,凌霄亭下的馬路邊停滿了車, 雖然才六點,但這山頭已經開始熱鬧, 彼此互瞥一眼,就算已經打過招呼,人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思, 在這裡,我們都是來赴共同之約的朋友。 在小小的懸崖邊,我們看見太陽的光芒映照著船帆石的海面晶光閃閃, 鷹沒有出現,但我們靜靜等候。 我經過彎曲的社頂道路,轉下船帆石,走上頂埔路,來到我的秘密草原。 這裏面向廣大的海天,沒有遮蔽的天空和大海,讓我心情更加輕鬆。 我坐在草地,向著大海,海風吹來,頻頻溫柔撫弄我的臉頰和頭髮, 清晨的陽光和煦,沒有灼熱,吹來的風有鹹鹹的溫暖的海的味道, 坐著坐著,我忽然覺得倦了,隨意躺在草地, 我聽見了遠遠大彎嘴畫眉的叫聲、身邊的草叢有鷦鶯和綠繡眼的輕聲細語, 烏頭翁清亮如珠的歌喉在不遠處響起, 一隻番鵑突然飛出灌叢,在不遠的地方落下,傳出「扣扣扣」的叫聲; 我閉上眼,彷彿聞到花果成熟的香味, 彷彿聞到大海裡魚兒的腥味、 又彷彿聞到青草野花綻放出來的草腥香味, 柔柔的海風吹拂著野草,也把我輕輕送入夢鄉。 後來我突然醒來, 睜開眼,正看見一群灰面鷲在風中跨海向我飛來, 青空中它們的身影如此清晰,線條俐落、姿態優雅,掠過我,飛向半島內陸。 我再閉上眼,繼續未完的夢境, 夢中,鷹影不斷,從海那邊來,到山那邊去,如此絡繹不絕。 直到我真正醒來,天空一片清明,太陽已有熱力, 起身,回頭駛向來的方向,青空中,白雲朵朵,而鷹應已高飛南去, 今年的邀約如此特別, 不論在草原或在夢境,無論清醒或沉睡,鷹,都來探訪過我。 回程中仍見到有鷹的朋友絡繹來到恆春半島, 祝福他們,願他們和我一樣,有一場如此詩意美好的鷹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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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車門,卡上安全帶,我往恆春去。 一路沿著中央山脈的餘脈經過了楓港,轉個彎進入了枋山鄉, 海邊的咖啡座向著海洋迎著來往遊客, 經過車城,我選擇走濱海景觀道路, 也就是許多人知道的海洋生物博物館前的路; 天空漸漸變黑,烏雲漸漸聚來, 陽光仍努力穿雲透隙在大海佈置出一座座光的舞台, 雲越積越濃,終於開始下了, 木麻黃的針葉接不住雨水, 但欖仁樹和刺桐、黃槿還有大葉山欖、福木就不同了, 它們油油厚厚的綠葉卻因為打了與咑咑做響, 整條路山沒有另一部車,我把車速放得更慢,慢慢遊蕩在這條海邊的公路。 西部濱海公路在後灣之前左轉往龍鑾潭方向行進,可以經過瓊麻展示館, 經由館前漂亮的木麻黃分隔島道路接回屏鵝公路,經過核三廠不久就到南灣啦!或者,你可以繼續往南, 經過後灣循路到後壁湖,一路看見回航的漁船點點, 趕上後壁湖漁港黃昏拍賣市場,再接上龍鑾潭前面的道路, 也可以接回屏鵝公路往墾丁接上! 這條公路尤其在黃昏時候特別美麗, 任何一個可以停車的景點都是欣賞海上落日的好地方, 要看落日,不一定要上關山、貓鼻頭或鵝鸞鼻, 如果你是下午從墾丁回程,選擇這條道路不但可以換個心情, 還可以順道欣賞落日,過去是我的私房道路,現在也可以成為你的秘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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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恆春半島北返高雄的時候,我看見東邊的山腳下一片朦朧, 遠遠望去像一陣藍色的霧籠罩了山腳的田莊, 那裡,正在下著雨。 春天開始,百花齊開, 不但是都市裡的路樹開始了五顏六色的花花朵朵, 野外的花草開得更繽紛燦爛, 風吹過來的時候,各式各樣的花香都隨風送到身邊, 尤其是日落以後夜深之時,花香更是濃郁芬芳, 春天的腳步輕盈,飛舞的裙邊像沾著花蜜,所到之處蝶舞蜂飛,春意盎然。 不久氣溫漸漸升高,夏天的影子慢慢出現,果香四溢; 有些果子嬌豔欲滴,在樹上散發香氣,引來不少蜜蜂蝴蝶和蚊蠅, 有些果子熟透了,落在地上成為小昆蟲的食物, 人都說秋天才是豐收的季節, 可是有些植物就是等不及春夏之交就要先展示一次魅力。 一路沿著中央山脈的餘脈經過了楓港,轉個彎進入了枋山鄉, 海邊的咖啡座向著海洋迎著來往遊客, 閃閃發亮的海水和木麻黃輕擺的身段,都是這些咖啡座的賣點, 但坐在樹下喝咖啡的人很難想到悠閒的背後的辛苦, 就樣只有在炙熱的陽光下才有海面晶瑩的波光, 唯有能夠對抗海風的植物才能在這裡成長; 浪漫的背後往往是努力的付出,否則只憑空想如何達到理想? 經過車城,我選擇走濱海景觀道路, 也就是許多人知道的海洋生物博物館前的路; 天空漸漸變黑,烏雲漸漸聚來, 陽光仍努力穿雲透隙在大海佈置出一座座光的舞台, 雲越積越濃,終於開始下了, 木麻黃的針葉接不住雨水, 但欖仁樹和刺桐、黃槿還有大葉山欖、福木就不同了, 它們油油厚厚的綠葉卻因為打了與咑咑做響, 整條路山沒有另一部車,我把車速放得更慢,慢慢遊蕩在這條海邊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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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已經進入夏天, 冰冷的東北季風漸漸遠離,溫暖的西南氣流開始旺盛, 寒流不再,颱風出現,在台灣,這是夏天來簽到到了。 從春天開始,花就漸漸開了: 火焰木、木棉、莿桐、羊蹄甲、風鈴木、蘋婆…..然後, 阿伯勒、鐵刀木、紫檀、鳳凰木、相思樹、油桐樹也開始開花, 木棉的種子像棉絮一樣隨風飄送,菩提樹和芒果樹開始長出新頁, 粉粉嫩嫩紅色的葉子和秋冬的欖仁樹、楓樹、槭樹相比,毫不遜色; 也是這些日子,茉莉、月橘、咸豐草、梔子花和桂花等等四處傳出香味兒, 溪流旁邊,野薑花的白花搖曳,送出香氣, 山野裡的月桃花,也有朵朵純白大花,在山間生姿。 號稱為福爾摩沙美麗之島的台灣,美的特質在於秀麗, 尤其是山間水涯獨自吐露自賞的孤芳, 無論知名或不知名,總會讓人再與它邂逅之時為之讚嘆和驚艷, 野薑花,就是其中之一。 記得在學生時代, 以清新為出色形象的歌手劉藍溪就有一首叫做「野薑花的回憶」的歌, 歌裡說:「三月裡微風輕吹 吹綠滿山遍野 雪白又純潔 小小的野薑花 偶然一天沈默的你 投影在我的世界裡 一朵朵野薑花 點綴生命的芬芳 三月裡小雨輕飄 飄過滿山遍野 每一朵野薑花 都是我的回憶」, 那時候的野外經驗並不多,沒有看過野薑花的記憶,當然也不認得它, 心中一直覺得和野薑花緣慳一面, 幾年以後回母校去, 還沒踏入校門就看見學校外圍的那排小木屋旁的草地上就有一叢叢的野薑花迎風盛開,原來,她早已在我身邊,我卻和她相見不相識,這就是緣分未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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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詳細的內容,請上「鎏金四季」部落格 http://myblog.pchome.com.tw/lico_45/ 號稱為福爾摩沙美麗之島的台灣, 美的特質在於秀麗, 尤其是山間水涯獨自吐露自賞的孤芳, 無論知名或不知名, 總會讓人再與它邂逅之時為之讚嘆和驚艷, 野薑花,就是其中之一。 記得在學生時代, 以清新為出色形象的歌手劉藍溪就有一首叫做「野薑花的回憶」的歌, 歌裡說: 「三月裡微風輕吹 吹綠滿山遍野 雪白又純潔 小小的野薑花 偶然一天沈默的你 投影在我的世界裡 一 朵朵野薑花 點綴生命的芬芳 三月裡小雨輕飄 飄過滿山遍野 每一朵野薑花 都是我的回憶」, 那時候的野外經驗並不多, 沒有看過野薑花的記憶,當然也不認得它, 心中一直覺得和野薑花緣慳一面, 幾年以後回母校去, 還沒踏入校門, 就看見學校外圍的那排小木屋旁的草地上就有一叢叢的野薑花迎風盛開, 原來,她早已在我身邊, 我卻和她相見不相識,這就是緣分未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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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快!夏天來了! 酷熱的天氣中, 很想念墾丁清涼的森林, 尤其是春天的森林-鳥鳴婉轉、花香處處、 還有在天空呼哨翱翔的猛禽。 就在今年的春天, 我曾經寫下過這篇日記。 春天的天氣型態果然如預期-翻臉如翻書, 前兩天冷鋒來時毛衣圍巾都要出籠, 好友關心我常常到外島金門, 還特意送了一頂親手勾織的毛線帽給我, 誰知道冷鋒一走陽光普照, 竟然又是短袖上身, 所謂陰晴冷暖真是深切體驗了。 周一早上正在忙著寫稿找資料, 恆春的朋友打來電話,還沒聽見他開口, 話機中先傳來呼呼呼大風吹的聲音, 果然他人在野外, 地點正是這幾天我想去的社頂涵碧亭。 許多人都知道社頂「凌霄亭」, 那是因為當每年秋天赤腹鷹、灰面鷲南飛經過恆春半島的時候, 墾丁國家公園管理處都會在凌霄亭備好單筒望遠鏡讓大家欣賞飛掠的鷹姿, 因此每當這個時候, 大家都會從媒體上看到或聽到有關「凌霄亭」, 至於「涵碧亭」雖然和「凌霄亭」距離不遠, 卻因為知名度不高而少為人知。 這也正是我喜歡「涵碧亭」的原因。 同樣是居高凌下,同樣在樹冠層之上, 雖然面積較小, 但若以寥寥數人而言,已是足足有餘, 十幾年前, 當時已經是野外攝影家的梁皆得就曾經說過: 以凌霄亭的高度和位置, 如果天氣晴朗, 應該有機會看見大冠鷲在比我們低的位置盤旋的美妙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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墾丁國家公園全年都有「與國家公園有約系列活動」,您想參加嗎? 這些活動有些因為有地點或解說效果的考量,所以有員額限制,有些則自行到指定地點報到就可以了,不過,它們的特點是:都不需要任何費用,當然,如果當天天氣狀況不宜舉行,就會臨時取消,如果您想要提前預約,或者是了解情況,都可以打電話08-8861321轉250~259詢問或報名就可以了。 從現在開始到年底,還可以參加的活動是: 5月20日:南十字星光之旅 6月11日:恆春半島民俗植物之旅 7月10日、8月08日、9月07日:護送螃蟹過馬路活動 7月8、9日:“鯨”豔-台灣鯨類世界 7月12日:傳統建築之美 7月16日:琅嶠尋根-恆春歷史之旅 7月29日:大地之旅-貓鼻頭 7月31日:銀河之旅 8月06日:昆蟲之旅 8月12、13日/8月19、20日:瓊麻記憶-恆春半島風物之旅 9月09日:港口海天一日遊 9月22日:單車半島遊 9月30日:白鷺鷥的祝福 9月16、17日/10月8、9、10日:琅嶠鷹季 10月30日:九九重陽登高 10月15日:鵝鑾鼻生態人文之旅 11月11日:大地之旅-風吹砂 12月9、10日:墾丁雁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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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注意到墾丁國家公園的公路最近有了新的里程碑?我說的里程碑是指真的「里程碑」,也就是在公路旁邊所設的計算里程的小石碑,這些石碑可以讓大家在規劃行程或是紀錄景點的時候更加方便,它們設置的地方包括海生館前面這一條寬大的「西部濱海公路」、核三廠和瓊麻工業歷史展示區前面那一條優美的道路、以及穿越墾丁的那條熱鬧的路,和往森林遊樂區那條彎曲的山路,這些路段都是每500m設置里程牌乙座,它們的詳細所在點如下:(一)4-1道路:由車城鄉台灣牛麵店前起算經後灣、紅柴坑、白砂、貓鼻頭、後壁湖至馬鞍山天鵝湖飯店前止,全長24,217m。(二)4-1道路支線:由貓鼻頭起算至核三廠出水口處止,全長1,497m。(三)4-4道路:由紅柴坑起算經龍鑾潭至沙尾止,全長3,138m。(四)5-1道路:由檳榔坑起算經高山巖、水泉至大光止,全長5,483m。(五)4-2道路:由墾丁牌樓起算經墾丁賓館、墾丁森林遊樂區、社頂至船帆石止,全長7,78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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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天氣型態果然如預期-翻臉如翻書, 前兩天冷鋒來時毛衣圍巾都要出籠, 好友關心我常常到外島金門, 還特意送了一頂親手勾織的毛線帽給我, 誰知道冷鋒一走陽光普照, 竟然又是短袖上身, 所謂陰晴冷暖真是深切體驗了。 周一早上正在忙著寫稿找資料, 恆春的朋友打來電話,還沒聽見他開口, 話機中先傳來呼呼呼大風吹的聲音, 果然他人在野外, 地點正是這幾天我想去的社頂涵碧亭。 許多人都知道社頂「凌霄亭」, 那是因為當每年秋天赤腹鷹、灰面鷲南飛經過恆春半島的時候, 墾丁國家公園管理處都會在凌霄亭備好單筒望遠鏡讓大家欣賞飛掠的鷹姿, 因此每當這個時候, 大家都會從媒體上看到或聽到有關「凌霄亭」, 至於「涵碧亭」雖然和「凌霄亭」距離不遠, 卻因為知名度不高而少為人知。 這也正是我喜歡「涵碧亭」的原因。 同樣是居高凌下,同樣在樹冠層之上, 雖然面積較小, 但若以寥寥數人而言,已是足足有餘, 十幾年前, 當時已經是野外攝影家的梁皆得就曾經說過: 以凌霄亭的高度和位置, 如果天氣晴朗, 應該有機會看見大冠鷲在比我們低的位置盤旋的美妙景觀。 大冠鷲是是一種墾丁地區常可見到的猛禽, 在台灣鄉野被稱為吃蛇鳥或是蛇鷹, 分佈於琉球、台灣、海南,中國東南、西南、中南半島、 馬來半島、印度到尼泊爾、蘇門答蠟、爪哇、婆羅洲等地, 台灣地區的大冠鷲屬於台灣亞種, 體長大約是41到76公分, 但張開雙翅的長度卻可長達123到-155公分, 台灣亞種體長約有70公分, 它們主要吃爬蟲類生物,特別是蛇, 也吃鼠類及鳥類。 總是在突出的樹枝上等待地面上或樹叢中的蛇類出現, 然後迅速飛撲獲取獵物。 之所以這樣注意大冠鷲是因為總是在墾丁看見它的身影, 記得多年前來到墾丁採訪的時候, 指引我做野外觀察的朋友就特別把大冠鷲介紹給我, 他告訴我:這是墾丁晴朗的天空下,最常看見的猛禽, 他也教我, 這種鳥是台灣不難見到的留鳥, 在台灣中、低海拔山區棲息,墾丁可以見到它, 海拔2300公尺的阿里山區也曾經有它的蹤影, 尤其在已經被開墾的山地或森林,更有機會看見它, 在恆春半島,山的稜線附近的天空,是它最常出現地方。 從那個時候開始, 我在晴天時候,尤其是微微有風的天氣時, 都會留神看看山的稜線附近, 有沒有大冠鷲御風翱翔的身影? 如果是在東海岸, 一過了「出火」轉進往滿州方向的200號縣道上, 我就往西方稜線上瞧, 十有六、七次,總能看見它們; 如果是在屏鵝公路小灣一帶, 我就會往東方羊角山一帶看, 也往往可以看見它在稜線前後忽隱忽現; 有幾次,在花東海岸山脈的稜線, 幾隻大冠鷲陪伴我似的,一路相隨。 春天,大約是三到五月, 是大冠鷲的繁殖期, 這段時間,大冠鷲不但常在天空盤旋翱翔, 更會不斷呼哨, 晴朗的天空中, 我往往見到稜線附近, 或在空曠的山坡地上空,或是森林邊緣較為空曠的地方, 有大冠鷲出現, 有時候是兩隻,有時候三隻、四隻、或五隻,甚至更多, 它們成對盤旋,或幾隻互相上下交替波浪飛行, 在風中,平穩的飛翔, 久久才揮動一下翅膀,看來優雅又悠閒, 那樣的姿態,令人悠然神往。 夏天的時候, 也會見到它們帶著體型較小的亞成鳥出來玩耍, 那些青少年飛行技術自然沒有親鳥高明, 飛著飛著就會落在森森的樹林裡休息去了, 往往就在那時,會見到大鳥越盤越高,盤到雲的上方, 幾乎只剩下一個黑點, 然後再穿雲透風出現, 而隨著這樣的翱翔, 它們幽遠的忽哨聲,就從天空一聲聲穿越晴空,傳到耳邊, 和樹林裡各種各樣的蟬的鳴叫、五色鳥、紅嘴黑鵯、 樹鵲、黑枕藍鶲、台灣彌猴等等的聲音合奏成一首森林交響曲。 電話中朋友的語氣顯得有些興奮, 他說:這麼多年來今天的運氣最好, 竟然有十一隻大冠鷲一起出現, 涵碧亭高於樹冠層, 大冠鷲有時飛得高,會在涵碧亭上方, 有時飛得低,就在樹冠層上,比涵碧亭還低, 朋友站在亭子上, 難得的可以從俯視的角度看大冠鷲的飛行, 十幾隻一起出現的景象, 讓他不僅是看,也想拍下來做紀錄, 只是眼前景觀令人難抑激動,竟然有些手忙腳亂, 不知道要將鏡頭對往哪裡才好! 我說:來不及拍,就靜靜看吧! 把影像留在心版上,也是另一種紀錄啊! 天晴、有風、繁殖季,再加上地點適合,人有空, 這諸多因素能夠同時出現才能造就這樣的機緣, 所以,能夠看見,已是難得了! 春天的大冠鷲,是這樣吸引人前往相會, 今天無法相遇,就等下一回吧! 掛上電話,回頭仍然繼續我手邊的工作, 十幾隻大冠鷲一起出現的景象是這樣難得,我卻無緣可見, 也罷!許多事情都不是我們可以控制或改變, 順勢而為,把握眼前才是重要, 沒有看見大冠鷲的景觀也罷, 能夠順利圓滿完成手邊這件工作也才能不辜負這眼前的光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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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初冬,微冷, 下了現場節目,我準備奔赴另一個採訪現場, 臨出門,好心的同事為我披上一件皮衣, 她說:那裡風大,別著涼了! 我呼呼奔過一百多公里,那裡風果然大, 室內裡雖然溫暖, 可是風在窗邊徘徊,不時發出咻咻的聲音, 彷彿也想鑽進來取暖, 我早已風聞這裡的風的威力, 然而這時才真的相信它有颱風般的聲勢。 曾經是我直屬的老長官此時調任到這裡工作, 英挺帥氣的他告訴我這裡許多獨特的景觀, 末了,他建議我隨著此地的解說員四處見識一番。 我於是趁著將晚的天色, 騎著車順著既有的道路穿過住宅區, 在呼呼的風中繞過山區,最後回到原點, 浩蕩的風掃過嘩嘩的樹林,奔過躺滿爬藤的海邊, 狂捲起我的長髮,鑽進我皮衣的領子, 刮得我的臉皮發麻,又趕在機車的前方舞弄, 直到我停下來了,它還不肯歇息,捲到不遠的浪花中。 下了車, 趁著天色未暗,我到海邊走走, 一靠近海邊, 我就知道為什麼這樣美的海灘去沒有人光臨; 潔白的沙灘是狂飆的風更好的舞台, 風在沒有遮攔的地方更顯放肆, 一路捲起白沙在空中畫出各式圖案, 有橫掃的、有圓捲的、有潑灑的,沙變成風的影子, 風走過的地方由沙來顯現足跡, 我闖進了風的舞台, 狂飆的沙灑進我的耳朵、眼睛、嘴巴、領口、袖口和鞋子, 更別提有多少沙子藏進我的頭髮。 這個地方給了我一個難忘的見面禮。 不久,到了仲冬, 雁鴨紛紛飛來, 我提著新買的望遠鏡,緊緊跟在老鳥友的後面, 悄悄的躲在草叢裡面,按照指示望見水面上的各色水鳥: 這是花嘴鴨、那是綠頭鴨, 這邊來了一群小鷿鷈,那邊又聚了一片鳳頭潛鴨, 我在風光明媚的潭邊開始賞鳥啟蒙課。 再不久,春暖花開, 有一天我在山裡聞到一股又酸又甜的味道, 有點像椰子酥,那是大葉山欖在開花; 再有一次, 山裡溫暖的空氣中滿滿是一種淡淡的芬芳,如影隨形, 原來那是相思樹開花; 更多的時候, 是我在野地草叢間行走時, 除了黏在褲腳上鬼針草之外, 緊緊跟在身旁的,是一種帶嗆帶草腥的濃濃的味道, 這是山裡遍野都是的藿香薊; 這些都是當初不知道,後來在不知不覺中認識的。 然後風漸漸遠去。 接著,是夏天, 一片藍天之下的碧海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老長官又建議我下海去瞧瞧, 於是那年夏天,我見識了海裡鮮麗的世界, 體會到了什麼叫「無重力的內太空」。 緊接著是秋天, 當年給了下馬威的風又來了, 秋風中,稻穗金黃, 海邊的弄潮人還未消散,候鳥已經來了, 這時我早已學會熟練的運用望遠鏡, 鏡頭裡,各式各樣的鳥兒不但都有了容貌,也都各有姿態: 飛行的時候、停棲的時候、求偶的時候、覓食的時候、育雛的時候, 每一種鳥,每一段不同的時期, 都有不同的樣貌,甚至連羽色也不同。 然後又到了冬天,草枯葉落, 冬風颯颯中,雁鴨又來了。 一年四季照樣輪迴, 大自然的景色依照時序上演不同的戲碼, 春去秋來,我不覺在這裡出出入入已經十幾年, 從這個小小的半島,我漸漸把腳步擴張到全島, 生活裡的我,已不再弱不禁風, 大自然的形形色色,使我如此流連忘返。 回想許多年前的那時候, 我慶幸自己沒有因為採訪內容陌生和距離遙遠而拒絕這個任務, 許多當年的辛苦如今回想起來都是值得的付出, 這樣一個原本陌生的地方啟發了我內在嚮往自然的動力, 如今不論走在哪裡,有任何動人的體驗, 我都心生慶幸,滿懷感謝, 也因此能夠自然自在的將這樣的喜悅帶給別人, 也因此,我更相信:「付出就是收穫,甚至收穫是付出的無數倍」。 電腦熒屏之前,是我美麗的窗景, 風將紗簾掀動,天色將暗, 倦鳥都已歸巢,想必社頂山林蛙鳴已起。 你問我那個冬天裡滿眼風沙的,到底那是什麼地? 你還不知道嗎? 那是火車不到的地方,它叫恆春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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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恆春半島依然蒼綠, 走在社頂的小路上,還有蝴蝶的蹤影, 小粉蝶、紅紋鳳蝶、青斑蝶 在有紫有紅的花間飛舞, 還有夏天的餘韻。 想起上個月的某一天, 走過後巷的時候, 抬頭忽然看見巷底的雨豆樹竟然開了一樹艷麗的紅花, 雨豆樹的花兒是粉紅色、粉撲狀的小小花朵, 怎麼可能這樣燦爛? 再仔細一看, 原來是一片霞光, 站在晚霞前方的雨豆樹,疏落有緻的葉片間透著桃紅的天色, 襯得青綠的枝葉更加窈窕, 晃眼之間一時錯覺,倒像是一棵樹開了一樹的桃紅花朵, 那時心中就有驚嘆: 都到立冬了,竟然還有這樣青綠的雨豆! 誰想來到恆春半島,竟滿眼是綠。 山裡的風是用聽的, 滿山的樹把風擋在外面,擋著風的樹就嘩啦啦的響個不停, 那風聲有時候輕有時候重,有時候遠有時候近, 風經過不同的樹葉就響起不同的聲音, 而風中,還有小鳥和松鼠聲聲呼喚。 走過彎彎曲曲的泥土路, 漸漸往更深的山谷裡去, 小路右邊是更深的山坳, 在小路上可以看到最遠的是青白的天空連接著濛濛的海面, 海面過來是長滿原始林木的山坡, 接著是凹下去的山谷,也是綠油油的, 毛茸茸的芒花順著斜坡從山谷爬上來,一直延伸到身邊小路旁, 冬天的陽光輕輕灑向大海、森林、山谷、坡地, 風也輕輕從大海一路掠過我,再往另一邊的山坡去。 今年冬天,恆春半島有雨, 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所以植物更長綠嗎? 鵝鸞鼻景天的花期已過, 但是肉質的葉片卻往日更為肥厚和大, 存滿了水的葉子,預備未來可能乾旱的一季; 茄苳樹上結了滿滿的果實, 小小的棕紅色果實結成一串一串,掛在樹上很有聖誕季節的感覺, 這些小果實,引來了紅嘴黑鵯停駐在此, 全身發亮的黑色,卻有珊瑚一樣艷紅的嘴喙和雙腳, 紅嘴黑鵯艷麗的配色是很多女子端莊中帶著熱情的配色; 然而紅嘴黑鵯並不知道, 因為那是上天賞給它的裝扮,由不得它,它也無從驕傲, 對它來說,眼前熟透美味的茄苳果實才是此可最重要的事, 為了吃它,紅嘴黑鵯甚至可以倒掛在樹枝, 歪著頭挑撿最甜的果子,細細的品嘗。 馬纓丹和紫花長穗木一向不理會季節轉換, 隨著都可以高高興興的開花; 社頂遍地都是野生的決明,現在已經結出果莢來了, 剝開果莢,裡面黑黑的小種子炒過以後有很香的咖啡味道, 泡出來的就是號稱「恆春咖啡」的決明子茶,是恆春半島的特產呢! 風吹過,帶來遠遠傳來小彎嘴畫眉的聲音; 風吹過,吹來的馬利筋棉花一樣的種毛, 馬利筋是鳳蝶的食草,鳳蝶最喜歡的植物, 開花的時候八九朵小花整整齊齊的排成一朵大的花, 橘黃紅的顏色溫暖而燦爛, 結果的季節,成熟的果莢會迸開, 迸出一撮像棉花一樣的柔軟花絮, 花絮裡藏著小小的黑色種子, 風吹過的時候帶起了棉絮,棉絮又順手帶著種子飛舞, 種子一路跟著棉絮, 棉絮在哪兒落腳,種子就在哪裡找到新的生命地。 冬日的社頂清靜無人, 沒有了遊客的喧嘩和熱鬧,鳥叫蟲鳴就聽得更清楚了, 經過一攤溼地,慢慢嚼著草的水牛用柔柔的大眼看著我, 清靜的社頂值得用半天或一天的時間慢慢品味, 冬天的社頂, 有春天的柔美、夏天的餘韻、秋天的清爽和冬天的涼爽, 這才是恆春半島真正的味道。 冬天的社頂,就是冬天的恆春半島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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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八月是個頗熱鬧的月份,除了芒果、西瓜、龍眼等等土產水果結實纍纍,引得滿街果香四溢之外,幾萬年來最靠近火星最靠近地球的一天也在八月之杪到臨,人們因為火星熱四處追星,大家都說這是天文奇觀,錯過了這麼近可要再等個幾百年,天文台人滿為患之外,各縣市也辦了許多賞星活動,無處不引人聚集齊觀,我沒有跟這追,因為就在屋後小巷,我就著晚風陣陣就和橘色的那一枚圓圓星球相對,這樣的天文景觀少見,但我不稱它為「奇」,因為在自然宇宙之中這是自然發生的,無所謂奇,只是這是號稱萬物之靈的人至今無法掌控,所以稱之為「奇」,花兒蝴蝶身上的紋路和我們至今無法了解的許多自然現象我已領教許多,因此就把火星的近距離看成和候鳥往返看成是一樣道理,也就沒有「奇」了,就這樣,我對火星的接近沒有悸動,不知道的人以為是漠然,其實是懷敬畏之心但尋常以對。 可是有的時候,我真的是忽略了。 八月的時候到花東,花蓮幽靜的小街上看見了綠意盎然的瓊崖海棠結著累累的果實,襯著小街有翩翩詩意,後來又看見沿路的白千層開著滿滿的花,白白的小小花穗掛在樹上,遠遠看過去像市飄了整條街的雪,可是走在樹下的人車個個形色匆匆,好像這一街的夏日雪景不存在,沒有人留戀仰頭看一看,只有我這個癡人背著大包包頂著太陽在樹下張望,心想這花開得真旺,高雄的不知道怎麼樣? 一路巔陂頗經過的整個東海岸和迂迴的南迴公路,高雄的天氣又比花東熱些,揮汗到家的時候抬頭一望,家門口的一排白千層也開了滿滿的花,比花東的更密更盛,彷如才下過一場大雪,殘雪還在樹上沒有溶化,這是什麼時候開的?顯然開的時候我也和花東街上的那些路人一樣,形色總是匆匆沒有停下來多看一眼,任由它在樹上喧騰,沒有讓它進入我的生活。 已經盛夏,到處都是熱烘烘,幾個颱風也都是形色匆匆,大家在高溫之中都失去了優雅生活的興致,只求熱天快快過去,好享受涼涼秋意,戶外不適合久留,自然就不會耐心費心注意天下地上的自然變化,我在野外還可以找到適情快意的地方,在城市裡可就常常心煩意燥,即使對環境已經多所留意,畢竟仍然在無意中錯失許多。 這些日子,在異常的天氣裡有著錯落的情緒,說是天氣造成的雖然沒有錯,可是心裡還是覺得人應該掌握情緒,而不是被情緒左右才是,窗外每天早晨成群在白千層樹上停棲,發出來的聲音說是喧鬧不如說比較像成串的小鈴鐺一起響在晨光中,濃密的榕樹枝葉裡,嘎嘎叫著的樹鵲,它的孩子不知何時也已經長大,一起在窗前叫喚,家燕的雛鳥早已成熟振翅而去,屋後的野花開了謝了也已經許多回,時光荏苒,今年已經過了三分之二了! 春夏秋冬的季節裡,歲月無痕,人說「流水不會回頭再走已經經過的地方,天上的雲也不會記得曾有的形狀」,人在時光的潮流中無法自主的往前,雖然不能停留,卻可以將沿途美好的事物記住,不是說嗎?「目的雖然重要,過程才是最值得回憶的」。 風花雪月一向被譏為是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疾苦,但經過這些年花草樹木鳥獸蟲魚的洗禮後,我更加明瞭風花雪月其實才是最真實的人間,風花雪月之中明白宇宙的無盡,風花雪月之中了解時光的流轉,風花雪月之中體會了生命的無常和喜悅,風花雪月中知道愛應該放在何處,心應該走向哪裡。 風花雪月的生活裡,「天」無言,但使我們了解言語所不能細述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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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節氣處暑前一天,恆春半島已經有秋天的味道了。 所謂秋天的味道是說微風中有淺淺的乾草的味道,是說空氣裡有微微果熟的味道,是說風吹過來的時候有一種慢慢的淡淡的詩意的味道,海水是淡藍色的,天空有層層積雲,海天之間是一片暈染的淺淺的藍色,沒有明白的交界線,像是沿著海一直走過去就走到了天際。 原野的風輕輕吹,風的裙襬拂過過,淺淺的草就微微的起了波瀾,小雲雀直上雲端之後垂直落下,就在觸地前的一秒鐘,它倏的打橫,往斜岔裡去了,起起伏伏的飛行線條也像波浪。 過境的家燕在恆春休憩,枝頭已經有伯勞出現,再過半個月就是「白露」了,那表示秋天快要來了,草原上,金斑鴴迎風而立,它們會在這裡待上一整個冬天;電線上兩隻大捲尾在風中站穩了身子,看準了腳下草原裡鑽出了蟲子,一個縱身低掠,蟲子已然吞下,突然天空掠下一個影子,長長的翅膀伸展,流線的軀體在風中滑翔,一個大幅度的下滑它低掠過草原,從那雪白的腹部和飛行的姿態,我知道那是一隻落單的燕鴴。 草地灌叢之間,有堅挺的林投也有嬌美的月桃,開著雪白花朵的月桃正吐著芬芳,中秋的時候,恆春特有的月桃葉粽子更是這半島上獨有的風味;風拂過草原直奔大海,越奔越快,終於咻咻有聲輕輕飛騰起來拂過海面,天上有鳥影列陣,人字型的蹤影沿著山麓往南,是白鷺鷥過境了!田邊水澤之中白色的修長身影處處,五里亭機場草地,不久之後將會因為鷺鷥群集而像鋪上一張白色地毯。 層雲在風裡以行板的速度前進,從天際迎來,漸漸把我圈進這片山水的廣角鏡裡,風漸漸大了起來,看樹影輕搖的方向,我知道,秋天已經寄出信柬,通知我們,它即將來到恆春半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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