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做濕地的調查和紀錄,所以這大半年來我在台灣各個濕地來來去去,也因為這樣的關係,我去了很多以前從來不曾去過,也沒有想要去過的地方,比如北門、芳苑、四股、四湖、鰲鼓等等,不可勝數。
前幾天到芳苑。
芳苑在彰化,過了濁水溪不遠,在它南邊有個地方叫做「大城」,「大城」外海一直到「芳苑」甚至以北,在沿海都有大片潮間帶,就是溼地;這片潮間帶一直向北延伸,直到台中或更北,只是在台中、梧棲等地的潮間帶已經被利用為商港或漁港了。
因為要做濕地的調查和紀錄,所以這大半年來我在台灣各個濕地來來去去,也因為這樣的關係,我去了很多以前從來不曾去過,也沒有想要去過的地方,比如北門、芳苑、四股、四湖、鰲鼓等等,不可勝數。
前幾天到芳苑。
芳苑在彰化,過了濁水溪不遠,在它南邊有個地方叫做「大城」,「大城」外海一直到「芳苑」甚至以北,在沿海都有大片潮間帶,就是溼地;這片潮間帶一直向北延伸,直到台中或更北,只是在台中、梧棲等地的潮間帶已經被利用為商港或漁港了。
那天早上是個晴朗天氣。從漂亮的古堡旅館到Kumbagarh參觀,風和日麗的古堡慢行,是這些天來最悠閒的時光。
然而我們並不知道,接下來直到晚上九點,我們將在車上走過灰撲撲的漫漫路,我們更不知道,這一路上將上演出乎意料的驚險鏡頭。
三月份,冷鋒和陽光說好了一樣,周一到週五冷鋒上班,週六換太陽來見面,每一周的上班日都是冷颼颼陰涼涼。
2011年起我的重要工作是做全省濕地的紀錄,按照規劃,必須每個星期都必須有新的進度,這樣才趕得及在期限內交出成績,偏偏,每次都必須和老天爺打賭一般,看看誰比較堅持,這樣才能討巧商量到一點點施捨一樣的晴日,或碰巧撿到半天陰霾和雲霧之間的空隙。
2010年12月初大雪左右,氣溫節節下降,台灣的高山飄起了雪,住在亞熱帶的人們興奮得開始往合歡山朝聖。2011年元月分,全台灣竟有七個地方下起了雪,包括南橫公路台東段的啞口地區!
報上登載一片雪白的景色,看在我眼裡卻想起了不久前的印度之旅。
從來不曾想過要跑到印度去看鳥。但事實上,印度除了好看的手染布和絲巾、壁毯等等之外,也是一個自然生態豐富的國家,據當地的朋友蘇明說:印度是唯一在自然環境中擁有獅子和老虎的國家,他還加重語氣強調:不是在動物園,是在野生的環境哩!
在西印度旅行十多天一路行來,沿路果然鳥影處處。在金門的夏天,我常看見栗喉蜂虎,而在這裡,路邊電線上站著的,竟也是蜂虎!不過這種蜂虎全身綠色,名喚綠蜂虎。除此之外,在台灣地區極為少見的佛法僧,這裡也不難見到,而我們在動物園裡看見的孔雀就在路邊田埂上可見,有時候,這些顏色鮮豔,在印象中代表著華麗高貴的鳥,竟在垃圾堆中低著頭翻翻撿撿!真是令人目瞪口呆!
另外,總是揚著高亢聲音的麥雞或是身形形高大的灰鶴、赤頸鶴都不難見到。
到印度之前,我曾經問過到過印度不知幾回的朋友:在哪裡可以找到足夠的資訊可以預先更深入的了解印度?朋友說:帶著你原有的認識,再把自己放空,好好感受一下這個你從未去過的國度吧!也許那樣才會有更深的體會。 果然一到印度,不論在視覺、嗅覺和文化的感受上,印度都給我很深的撞擊。漸漸,我放下原先對印度那些淺薄的認識,只用單純的心和感官來體驗印度。 記得在前往探訪蓑羽鶴的前一晚,我住在一座已有250年歷史的古堡。古堡坐落在一個小鎮「Phalodi」,據說,數百年前,這裡曾經是文化、貿易和宗教的中心,是有錢的魔羅門和會做生意的耆那人聚居的城市;那時,這城曾經如此風光和繁華,但而今繁華褪去,許多當年的華屋美舍都已成殘垣斷壁。 夜晚的小鎮已然安睡,我們在小巷裡巡迴尋找古堡的位置,許久,方在一條小巷中找到它。 那是一棟簡版小古堡,雖然已是徐娘之姿,但仍然見出當年精緻:迂迴曲折的迴廊、木製的樓梯、扶手和擺設、門上、天花板和窗櫺的雕花、古典的梳妝檯和壁飾、天台和天井的設置、還有掛在牆上衣著光鮮亮麗一家三口的合照,在在看得出當年古堡和古堡主人的地位; 提著行囊走在那砰然作響的木梯上時,已有走進時光隧道的感覺,而當我用鑰匙打開門上掛著的大鎖,推開老木門時,樸實而古色的房間更讓我覺得走進了另一個久遠的時空裡。 我的房間門外就是天臺,洗完一天的塵埃打開木門時,驚見天台上流瀉著銀色的月光,抬頭看見一輪明月高掛天空,那銀色的光芒流向美麗的古堡也流向破落的房舍;明月有情,遍灑風華或頹敗;歲月無情,無論貴賤都將逝去;時光中,曾經的滄桑都已無言。站在天臺的月光下,我彷彿融入無垠的宇宙和久遠的時空。 想起遠方的家人,他們都好嗎? 這一天,是農曆十五,正是月圓日。 一夜雞鳴狗吠,躺在房間正中央的大床鋪上,我只半睡半醒,許多前塵往事如影片般整夜不停,是因為這時空的磁場影響了我嗎? 天還沒亮,外面已有動靜,人獸的走動,還有轟然入耳的梵語唱經。 就在「經聲梵語」中我用完早餐,提行李出門。臨出門前,看見大廳外天井下有一位看報紙的老先生,他穿著顏色鮮麗的傳統衣衫,帶著小帽,他問我昨晚好睡嗎?我輕輕點頭。這位就是古堡的所有人,曾經權重位高的他,現在把古堡讓人經營成旅人歇腳之處,他自己則住在遠遠的南印度,只偶爾回來度假探視。 要離開村子的時候,旅社對門的屋裡正牽出來一隻乳牛,跟在旁邊的小牛急著要吸奶,可是先給趕到一旁,牛主人栓上乳牛兩隻後腳防牠亂踢亂跑,接著提著鋁桶蹲下擠牛乳,牛乳得先給擠出來叫賣,小牛先等等,這個地方,還停留在很久以前的世界。 站在古堡這裡望向四方,這廂是典雅精緻的屋宇,那廂的隔鄰對門,卻是陳舊簡陋的小屋,不過一牆數步之遙,卻是幾個階級的距離。 我呢?是甚麼因緣使我憑空出現在這裡?是哪一世的緣定使我今生來此與他們相遇?
我穿衣服一向簡單:樣式簡單、顏色簡單,簡單的衣服使我不用費太多時間選擇,簡單的衣服顏色也不容易出錯,「簡單」使我很低調,所以很安心。我因此一向覺得線條顏色簡單的衣服才好看。可是到印度旅行的時候,我竟然發現大紅大紫大綠的顏色也可以全部穿在身上,而且怎麼穿怎麼好看。 如果要用顏色來形容西印度,印度的顏色是灰褐色的,大花的。 灰褐色的原因是:古吉拉特邦經常就是大片大片的灰褐色,那顏色似乎無所不在:荒地裡灰褐一望到天邊,聚落裡滿地泥濘也是灰褐色,低矮的屋子看起來是灰褐色,充滿牛屎味空氣也好像是灰褐色。可是這些灰褐色的土地上走來走去的卻是大紅大紫大綠的鮮豔的花顏色。 大部分的印度人至今仍然穿傳統的服裝:男人穿白色直到小腿的長衣,像旗袍一樣開著邊衩,再配一條白長褲,當然頭上經常還有白纏布。 女人呢?身上的那件衣服可有學問。 裹長裙的印度女裝有個名字叫做「沙麗」,上身是一件圓領有袖露肚短上衣,下身由一塊長長的布由腰往腿層層纏繞後往上拖出一條掛在肩上的披肩,這條披肩在必要的時候又變成頭巾或面紗,領教過印度的炙熱和風沙的人都會知道,這絕對是印度這個特殊環境衍生出來得最佳服裝,尤其是那條披肩兼頭巾和面紗,可以防曬、防風沙,在宗教的嚴格規定下,它還可以是不方便示人面目時的好道具。 由於披披掛掛,所以穿上印度女裝是看不見身體線條的,也因此,只要體重沒有「太超過」,一般來說都還不難看。當然我說的是遠觀,一旦近看,還是有差別的。想想如果露出來的是一塊贅肉(或是一圈?),或是一種沒洗乾淨的顏色,或是太皺太垮,還是滿煞風景的。 「沙麗」的顏色通常都頗為艷麗,紅的黑的藍的綠的和黃的也許全部都可以在身上,奇怪的是一點也不覺得突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都這麼穿,使得滿街滿眼都是花,看多了,也就不花了,甚至,還覺得有些花得滿美的。 尤其在吉普賽人的身上,我更看見了這種「花」的驚嘆! 吉普賽的女裝有頭巾有長裙,乍看和傳統印度女裝很像,其實不然。吉普賽女裝也是上衣下裙,不過上衣不限形式,可能是圓領短袖,也可能是普通的長袖襯衫;下裙和印度女裝的裙襬也不同,吉普賽女裝的裙子是寬襬的,長而寬的裙子看起來像是用了整幅布做的,幾乎拖地的裙襬由於垂墜的關係走起路來像是水波盪漾。吉普賽女子的身材通常高挑挺直,臉上的五官有很深的輪廓:深邃而大的眼、既濃又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很有野性美的唇、黑而長的眉、發亮的棕色皮膚,走起路來,那擺盪的長裙就像是一波波暈開的水波,那姿態,除了「搖曳生姿」我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那一天在吉普賽人聚居的地方,一個羞澀的少女對我微笑,頭巾輕輕掛在髮上,顏色鮮明的衣裳在陽光下更顯艷麗,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在這裡看甚麼花衣裳都好看? 因為,這麼花的衣裳配的是她們這麼深的輪廓、這麼亮的棕皮膚,因為外型線條強烈,所以就當得起這麼色彩濃重。如果,把這些衣裳放在我這黃皮膚扁平臉的身上,一定就更顯膚黃鼻扁眼睛小,那時,艷麗就不是艷麗,變成俗氣了。 甚麼人穿甚麼衣服得有自知之明,東施不能笑颦是因為她沒有西施之美,因此人真的得明白自己的限制和特點,這樣才不致畫虎不成,也才可以顯出自己的風格。 說了這許多,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長褲型的印度女裝。上身一件開邊衩長衣,下身是一件寬長褲,披一條長紗巾,既優雅又方便,這種衣服稍加改良,若在台灣街上穿也不會太突兀。 只可惜整個行程沒有購物時間,空想而已,畢竟一件也沒帶回來。 不過,還是不要開啟這扇欲求的門才好,要不然我小小的收入將無法承擔許多大大的開支。
2010年11月11日到22日,我在印度旅行,主要範圍在印度西部的古吉拉特省,地理位置上,它北鄰巴基斯坦,在地形景觀上,它包括了沙漠、高原和鹽沼地。其實這並不是一趟輕鬆的旅程,和我以前的旅行經驗大不同,但,它也給了我不同於以往的感受和衝擊。
因為濃霧而取消了往金門的旅行,我在週日的早上隨性往屏東去了。天空灰灰的,從快速道路上看屏東平原的一期稻作已經收割,還留著黃色稻梗的田一畦畦的,遠望像一塊塊金黃色的糕餅躺在灰藍色的天空下。氣象預報說今天起有雨,但這個時候的高屏地區還沒下雨,雖然雲壓得很低。 隨性從88號東西快速公路萬丹交流道下平面道路,左邊往潮州,右邊往萬丹,想起萬金天主堂,於是往右拐去,萬丹,萬金,應該不遠吧!在萬丹繞了一大圈,很快到了新園鄉,下車問路,說應該往後、往右、過一棵大樹右轉,再問人,車子迴轉,依照指示走了一段不近的路,沒見到「一棵」大樹,卻見到「一片」大樹,右轉的是一條土石路,是這樣嗎? 找到的第二個路人是開著菜車四處兜轉的歐吉桑,他說:「啊!你走得太遠了,應該往後經過一個廟再右轉,往潮州的方向才對。」這裡的道路指標不是一棵樹就是一座廟,還好不是一張板凳或是一盆花。賣菜的天天到處跑,這個指示很明確,果然有一座廟,轉過去果然是往潮州。 走了一段路,卻進入了一個菜市場,剛剛在收市的菜場裡看不到有往天主堂的指標,再找了第三個人問路。是一個賣菜的歐巴桑,她揮動著手裡那把割草切瓜的小彎刀,說:「前面第三個紅綠燈左轉過去,有一個圓環,到那裡再問人。」好!上車,往前,可是三個紅綠燈有包括兩個閃燈路口嗎?只好慢慢開,還好,有找到圓環。到了圓環,去問一家藥房裡的人,老闆一臉茫然,倒是正好進門來送貨的歐吉桑很熱心的在門口比劃:「從那裡過去,大概五公里,就可以到天主堂隔壁的村子,到那裡再問。」五公哩,看起來很確定,就走吧! 一路過去,路越來越荒涼,兩邊只有無盡的鳳梨園,窄窄的一條柏油路灰撲撲的,幾輛來往的都是砂石車,這裡有砂石廠嗎?小小的路遠遠望去,最後似乎結束在一個小小的黑點,那黑點落在遠遠的山腳下。路還有多遠?還要往前找嗎?我要趕緊到達我要去的地方?還是趁此機會欣賞一下路旁的風景,仔細看看這段從未走過的路?萬金天主堂有這麼遠嗎?好像在山區裡?以前來傳教的人真是辛苦啊! 路快走完了,卻沒見到天主堂的影子,荒涼的路邊出現一個簡陋的小攤,賣著一斤20元的香蕉、泡麵、貢丸湯。下車問路,黝黑的年輕人比劃著雙手,很熟悉的說:「前面的路口左轉過去,有一個廟,廟旁邊那個岔路一邊到菜市場,一邊去天主堂,你走左邊那一條。」說的時候,他一直揮著他的右手。 照他的指示,果然看見一座廟,路口有一個指示牌,可是萬金聖母聖殿的方向卻指著往右。說得肯定的年輕人指示要往「左」,標示卻說要往「右」,應該往哪裡?車子在往左的時候,我一直想著年輕人說「往左」的時候卻在揮舞的右手。停下車來,問路邊正在忙著搬貨的一對父女,滄桑的老爸說:「要走另外一條路才對啦!」迴車,往另一條路走,果然很快看見建立於1870年的這座天主堂。
天空的雲更灰更濃了,好像還開始掉下一滴滴雨滴,建立於1870年的白色天主堂簡單而不失莊嚴,靜靜站在小小的村落裡,一百四十年來它庇蔭著教友的心靈,也把村民都感化成信友;1984年,當時的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將它封為「宗座聖堂」,「宗座」,就是教宗的意思,「宗座聖堂」也就是由教宗直接敕封的意思,有點像過去皇帝對某做廟宇敕封的感覺。
這座天主堂是到目前為止,台灣唯一直接屬於梵諦岡的「聖母聖殿」天主堂,所以這座教堂在天主教的地位很高,不但是在台灣地區如此,在國際地位上也是如此,每年也由梵諦岡編列修繕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