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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凱莉整天都顯得不舒服, 不像過去幾天靜臥休息的樣子, 總在輾轉,也不時看我, 不會說話的牠似乎想跟我說什麼。 昨天非常悶熱, 一早起來做家事就汗流浹背,凱莉也張嘴哈氣, 開冷氣後,凱莉終於可以安靜下來。 下午,我要出門辦事,我跟凱莉說: 「我很快就會回來」, 蓋著毛巾被,趴在冷氣房裡的凱莉看著我, 好像不得不讓我離開視線, 我快步離開,想早去早回, 誰知前天還開得好好的車子不知為什麼無論如何都發不動, 好像凱莉想留下我, 我也幾乎想放棄出門,回家陪凱莉, 但想想當天不去隔天還是要去, 於是回家換了鑰匙,開了較舊的那部車去。 事情很快辦完, 我無心留戀外面的世界,急著回家看凱莉。 牠移動了位置, 看起來,我出門的時候牠又乾嘔了一次, 見我回來,牠動動眼耳, 好像很欣慰我真的很快就回來了。 晚飯後, 一天沒有排洩的牠勉強在我們的扶持下到了草坪, 但是牠連站也站不穩了, 回到屋裡後牠就在門邊躺下, 我在它身旁撫摸著牠, 看牠的喘氣濁重, 翻起牠的嘴唇見牠牙肉發白, 已經沒有血色了。 更晚一些, 丈夫要出門例行健走, 但走了幾步卻覺得腳底筋膜炎似乎復發, 於是回頭,放棄健走,回來陪凱莉; 而本想在凱莉旁邊寫稿的我, 心裡亂糟糟的,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索性關上電腦,坐在凱莉身邊。 病了這麼久, 凱莉的黑毛依然柔亮, 我從牠鼻端一路順著毛撫摸到背脊, 就像以前一樣。 突然凱莉吐了!暗褐色的黏稠液體從牠口裡湧出。 吐完以後,凱莉更加虛弱, 我為牠清潔擦拭的時候, 看牠無神的眼睛心中十分感傷。 晚上十一點左右, 凱莉的呼吸越來越濁重、越急促、越沒有規律, 我心中隱隱知道牠大限將至, 在牠耳邊跟牠說: 「凱莉,你是一隻勇敢的好狗, 你堅持得夠久了,你可以不要再繼續這樣堅持了, 如果你要走了,不要管姑姑, 去跟大白一起陪外婆,不要捨不得姑姑了, 我現在唸玫瑰經給你聽。」 輕撫牠的額頭,我開始唸起天主經聖母經: 一遍天主經,十遍聖母經,一遍聖三光榮頌, 我用我的信仰中最普遍最神聖的經文, 希望凱莉在祥和如聖母容顏般的經文中出發。 凱莉看著我,突然更大力的喘起來, 喘得牠偏過頭去,深深吸氣。 忽然,在深深的一次喘息後, 牠尾巴高高的抬起來,肌肉緊繃, 然後再大大的喘一口氣之後,灰白的舌頭伸出, 全身軟了下來, 就在這時,我念完了玫瑰經的最後一個字。 丈夫大驚,也來到凱莉身旁,淚水流了下來。 我沒有停下撫摸凱莉的手, 在牠耳旁,我不停的說: 「謝謝你,凱莉,謝謝你。」 貼心的凱莉,知道我難以抉擇的矛盾, 和難以承擔決定牠生死的痛苦,於是先向我告別。 牠在2007年7月18號晚上11點11分出發。 牠的軀體,躺在大白的身邊,在尤加利和桃花心木下。 距離大白出發的5月18號,整整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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