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夢裡,有沉沉的鼓、高亢的笛、還有刷啦啦沙鈴的聲音,是甚麼音樂這般奇特?我在淺淺的眠深深的夢裡好似走在一條有風的路上,沒有別人的路上寂寞得只剩風為伴,忽近忽遠的樂聲沒有旋律曲調,像是誰隨意拿起樂器的無心吹奏。
我的腳步慢慢的,路不知通往何處,也不知有多長,只知道是在一條沒有別人的路上輕輕地走著,臉上有涼冷的風,像過去的很多次一樣。 突然時空轉換,原來自己躺在床上,黑漆漆的夜裡床頭沒關的窗吹進微微的雨粉,臉上所以才涼涼冷冷;窗外的風吹得很瘋狂,它邊吹著高亢的哨聲邊拉扯著樹枝,又搖著刷啦啦的沙鈴捲起了落葉再到窗前來打轉,它刮過紗窗鼓起肚囊,對著窗裡呼呼呼吹,在它背後,好像還有低沉沉的雷從遠方響起? 關上了窗往外看,那盞寂寞的街燈孤伶伶站在滿是斷枝落葉的草坪上,兀自灑著青白的燈光,照出從天空斜射下來箭一樣的雨,風像怒漢,摧枯拉朽把樹枝折斷,雨像潑婦,肆無忌憚往大地倒水,趁著夜的漆黑,風雨在無人的舞台恣意狂野。 拉上窗簾,重新躺下,又回到靜靜長長沒有別人的路,不是寂寞,只是孤單。 天亮後雨更狂風愈急,天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亮起來,所有的光都只從閃亮的雨水來;風呼呼呼愈吹愈緊,打著門窗碰碰響想進門來,雨也幫腔一樣的跟著風一起作怪,它搭著風的裙襬藉力把自己重重摔在玻璃上,留下一條條奮力的涔涔的汗跡。落葉狂捲,枝葉狂舞,天色回到日出之前,風雨的協奏曲擴大成交響樂。 秋天的下午,該是日光透明的時候,風雨卻加倍賣力,還邀來轟轟的雷和銀白的閃電加碼演出。窗外翻騰的是地上的殘枝和不知何處而來的物事-花盆、雨遮、塑膠布幕、還有拖鞋帽子等等,想著這些東西原來的居處,就知道狂暴的風雨已經處處得逞,還丟下戰利品。水淹得深,讓汽車也停下來接受浸禮,風吹得急,讓機車上的人也躺下投降,風雨並不在乎誰豎白旗,只一路拖過長裙,裙擺張狂掃過四處。 夜了,風慢慢往西走遠,而雨婆還在後方漫漫佈施,窗沿下,叮咚的木琴是這夜的旋律,旋律直響至天明。天明後,風姨終於盡興而去,裙擺搖曳處只剩綿綿細雨還癡心追尋,雨幕中,拋下的是一地風雨狂歡後的狼藉。
- Sep 20 Mon 2010 17:23
秋颱-記「凡那比」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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