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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節氣處暑前一天,恆春半島已經有秋天的味道了。
所謂秋天的味道是說微風中有淺淺的乾草的味道,是說空氣裡有微微果熟的味道,是說風吹過來的時候有一種慢慢的淡淡的詩意的味道,海水是淡藍色的,天空有層層積雲,海天之間是一片暈染的淺淺的藍色,沒有明白的交界線,像是沿著海一直走過去就走到了天際。
原野的風輕輕吹,風的裙襬拂過過,淺淺的草就微微的起了波瀾,小雲雀直上雲端之後垂直落下,就在觸地前的一秒鐘,它倏的打橫,往斜岔裡去了,起起伏伏的飛行線條也像波浪。
過境的家燕在恆春休憩,枝頭已經有伯勞出現,再過半個月就是「白露」了,那表示秋天快要來了,草原上,金斑鴴迎風而立,它們會在這裡待上一整個冬天;電線上兩隻大捲尾在風中站穩了身子,看準了腳下草原裡鑽出了蟲子,一個縱身低掠,蟲子已然吞下,突然天空掠下一個影子,長長的翅膀伸展,流線的軀體在風中滑翔,一個大幅度的下滑它低掠過草原,從那雪白的腹部和飛行的姿態,我知道那是一隻落單的燕鴴。
草地灌叢之間,有堅挺的林投也有嬌美的月桃,開著雪白花朵的月桃正吐著芬芳,中秋的時候,恆春特有的月桃葉粽子更是這半島上獨有的風味;風拂過草原直奔大海,越奔越快,終於咻咻有聲輕輕飛騰起來拂過海面,天上有鳥影列陣,人字型的蹤影沿著山麓往南,是白鷺鷥過境了!田邊水澤之中白色的修長身影處處,五里亭機場草地,不久之後將會因為鷺鷥群集而像鋪上一張白色地毯。
層雲在風裡以行板的速度前進,從天際迎來,漸漸把我圈進這片山水的廣角鏡裡,風漸漸大了起來,看樹影輕搖的方向,我知道,秋天已經寄出信柬,通知我們,它即將來到恆春半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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